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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
在夏天
总有几个难熬的夜
因为心碎
或者蚊虫叮咬
六月的大雨落满茶山
潮湿是空气的香水
从此万物皆有液态分身
朝圣的路途
时而窄如产道
时而广如苍穹
每一位古老的萨满在成为自己之前
都要历经上天入地的磨难
当灵魂渡过最后一劫
会变成萤火虫
夏天的尾巴总是连着
命运之轮
为何人「既逃避命运
又渴求命运？」1
读懂里尔克的代价
是年复一年的流离失所与挣扎
对更高的目光而言
所有的路只有一个尽头
听说西里伯斯岛上的人
依然记得连接天地的藤蔓神话
那是人与神
可以轻易耳语的美好时代
只要坚持跳舞
就可以回到那里
意识旋转倒地
肉身乘着蓝鹰拉的小船升上天空
倔强的下颌高扬
胳臂负重抬起
女王随即登场
看戏的人转过身怎么也忘不了
舞台上的人
满脸悲伤
「所有生命必须先消亡
才能以一种纯净的宇宙形态永生」2
炼金术中关乎不朽的秘密
道尽了自然的恩慈
在幻肢的身体中
存在和陨灭可以共生
被迫离别之后
还想承诺此心不改
在夏天
失去总是盛大
而哀悼总是
一言不发
注释：
1. 引自里尔克《哀歌》第九首。
2. 「贤者之石」中的炼金术之道，引自上海明当代美术馆展览《神秘参与》。
2020/10/11
写于杭州